在推动高水平开放的新征程中，中国民营企业凭借电动汽车、工业机器人等高科技产品加速“出海”。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民营经济促进法》(下文简称《促进法》)的颁布，为破解民营企业国际化发展中的法治难题、提升其全球竞争力提供了强有力的法律支撑。
中国民营企业面临的三层挑战
技术市场双重压力。近年来，全球高新技术流动面临新规限制。叠加部分海外市场关税壁垒，民营企业出海遭遇“技术获取与市场准入”的双重压力。跨国企业的全球供应链风险加剧。
国际组织救济困境。WTO上诉机构“停摆”，多边贸易争端解决机制功能受限。我国企业如果完全依托WTO解决国际贸易纠纷，将面临一定的现实困境。
跨国供应链合规压力。跨国企业的供应链格局调整，中国民营企业在海外布局尤其需要注意同时遵守东道国的劳动法和环境尽职调查要求，供应链合规成本上升。
立法赋能民营企业国际竞争力
2024年，全国登记在册经营主体已达1.89亿户，其中绝大多数为民营企业。《促进法》可以提高民营企业国际竞争力，缓解涉外法律压力，培育新质生产力，开拓国际市场。
立法保障民营企业技术攻关。《促进法》明确规定国家支持民营经济组织在推动科技创新、培育新质生产力、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中积极发挥作用。国家引导民营企业加强前沿、关键技术研究推动产业创新。立法措施的保障作用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支持民营企业参与国家科技攻关项目。以立法为手段，为民营企业科技攻关提供技术支持和人才保障。其次，数据赋能民营企业技术发展。引导民营企业合理合法使用数据，促进数据跨境高效合规流动。跨境数据流动已经是国际商事活动中企业必须面对的问题。在《促进法》的指导下，企业处理用户数据应秉持合法合理、用户知情和公开透明的原则。对待用户个人信息务必注意跨国传输带来的监管差异。再次，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强化知识产权保护，中国民营企业可以逐步参与国际技术标准的制定，争取全球技术的话语权，提高国际市场竞争力。《促进法》可以与知识产权证券化相结合，推广深圳、上海的成功经验。知识产权证券化是重要的金融创新，为广大科创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提供了全新的融资方式。投资者可购买证券获取知识产权的未来收益，而无需直接持有。知识产权所有者在融资时仍能保留其自主权。企业一方面有资金持续投入研发，另一方面也保证了对核心技术的长期控制，从而降低外部技术依赖，加速核心技术突破，完成本国高新技术产业链的升级。
拓展周边国家的小多边合作。《促进法》的出台无疑会进一步为民营企业拓展国际市场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促进法》完善了民营企业公平参与市场竞争的机制，立法明确禁止公共资源交易中排斥民企。可以考虑将新能源汽车、半导体、人工智能等优势民营企业纳入“关税优惠名单”。欢迎外国企业融入我国市场。我国与东盟连续5年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2024年，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43.85万亿元。中国是货物贸易第一大国。未来我国可以着力于举办各类合作伙伴关系论坛，形成商业合作共识，积极推进商业交流。中国已成为全球储能产业发展的引领者。结合民营企业锂电池等领域的优势，可以与沙特等能源大国开展资源引进贸易，共建清洁能源市场。
主动参与纠纷多元化解机制。《促进法》明确规定为民营经济组织维护合法权益提供便利。虽然WTO上诉机构“停摆”，但是根据WTO《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可以通过常设仲裁程序审理成员国间的贸易争端上诉案件。中国未来可能联合其他成员国，共同发起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的特别仲裁程序。民营企业可以系统收集国际贸易中遭受不公正对待导致损失的证据。我国民营企业因贸易壁垒遭受的损失可以在多边贸易体系内获得救济。
强化企业涉外合规体系建设。《促进法》规范民营企业的海外经营行为，降低供应链合规风险。企业在开拓国际市场，如北美市场，需重点防范知识产权侵权诉讼及贸易救济调查风险。我国民营企业如果在东盟国家布局产业链，应当遵守所在国家或者地区的法律，积极申请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优惠原产地证书。民营企业还可以基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参与区域供应链合作。在产业链合规方面，除了可能涉及的跨国知识产权侵权调查之外，我国企业在欧盟市场还需要关注ESG信息强制披露的问题。ESG即与公司业务活动相关的环境、社会和治理。相对于欧盟的强制披露，我国主要采取自愿披露模式，尚未构建体系化的披露标准。民营企业可以参考宁德时代（300750）在内部推行ESG分级管理机制，引入区块链技术评估整个供应链对环境、劳动保护的影响。我国也依据各省具体进出口情况，建立省级“涉外合规服务中心”。涉外合规服务中心可以提供具备本省出口贸易特色的法律帮助，加快《促进法》落地。涉外合规服务中心可以为企业提供培训，降低合规风险，最终帮助我国出海民营企业搭建全面的风险评估体系。
构建中国民企涉外法治新局面
中国民营企业以《促进法》为起点，加速布局技术突破、开拓市场的双重路径。鉴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契机，中国民营企业将以法治为基础，公平参与全球商业竞争，维护多边贸易体系。中国为广大发展中国家适应全球贸易提供了双赢方案，为全球南方国家提供了真正的发展机会。
姜悠悠(作者为江苏省重点智库“南京工业大学应急治理与政策研究院”研究员、法学博士；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反外国制裁法》域外效力研究〈23CFX071〉”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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